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病房的,只记得走出医院时,一阵冷风扑面而来,刮得他眼眶生疼,视线逐渐被雾气遮掩。
身旁不断有人经过,他几次开口求烟,最终只有一位中年大叔停下步来,以为他遭受了什么绝症的致命打击,便递给他一支烟,还好心替他点燃,并劝慰道:“小帅哥,人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,只要心态放平,一切都会柳暗花明。”
齐宣笑了笑,说:“谢谢。”
大叔拍了拍他的肩,转身离去。
习惯了细烟的滋润,再抽普通香烟时难免觉得苦涩辣舌。齐宣猛地吸进几口,烟丝呛入咽喉,引起了一阵剧烈的咳嗽,顿时让他目眶酸涩。
这个味道很难适应,渐渐熏得他连夹烟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。
齐宣坐在花坛上,迎着冽冽寒风品尝烟的苦涩。
怔然间,一股檀木香入鼻,驱散了空气中难闻的烟草味。
他缓缓抬头,与问尘的视线相撞。后者微微弯腰,从他手里拿走未燃尽的烟,在花坛上碾碎,就近扔进垃圾桶里。
“出什么事了?”
齐宣垂眸,嗓音喑哑:“我有点不舒服,可不可以麻烦问老师送我回家?”
见他不愿回答,问尘便不再深究,只依照他的话把他送回了瑞鹤都。
暮色四合,灯影阑珊。
齐宣状态不佳,进屋之后就来到了露台抽烟,不过几分钟的时间,烟灰烟蒂散落得满地都是。
问尘倚在女儿墙静静地凝视着,在他即将点燃第七支烟时终于伸手拦住了:“别抽了。”
露台没有开灯,只有几缕从客厅漏出来的光洒在两人身上,比高悬在城市上空的银月还要朦胧。
齐宣嘴里被烟草的味道占据,除了苦涩再无其他。
他正想开口说点什么,忽觉胃里翻江倒海,当即推开问尘往卫生间奔去。
——这是齐宣第一次抽烟抽到呕吐,整个人无力地跪坐着,许久没有回过神来。
问尘用湿巾擦去他嘴角的污秽,眼里溢满忧色:“还好吗?”
齐宣吐得厉害,被逼出了几滴生理性的眼泪。
他胡乱抹了一把脸:“让问老师见笑了。”
问尘眉心微拧,眼神深邃而又复杂。
齐宣撑着微麻的双腿缓缓起身,洗净双手后来到水吧,给自己冲了一杯蜂蜜水饮下,缓解胃部的不适。
他平时很少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示给别人,即便是路康那样的至交好友也不例外。
调整好情绪后,齐宣看向问尘,又恢复至放荡纨绔的模样:“咱俩都没吃晚餐,问老师想吃什么,我来做。”